上禮拜六補班。
下班回家的路上,數不清的第幾次被攔下來。
我解釋了一下,然後照例,雖然我病了,戴著口罩,
我還是拍拍他們,笑笑謝謝他們。
於是我的手碰上了他們的手...
大學生模樣的女孩驚呼:「你的手怎麼這麼冰?」
我才驚覺,30度的天氣,我穿著外套,戴著口罩,
然而手的溫度還是嚇到人了。
我對你敘述這件事。
我說,啊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,我很容易被攔下來,
「你知道,那種宗教性的。」我說。
「我也是。」
我楞了會兒,這樣嗎?我腦海裡閃過那些基督徒或摩門教徒攔下你的模樣。
我還沒搭話,你接著說:「我跟那種各式各樣的道場很有緣。我也不知道為什麼。」
我來不及驚訝,腦海中的小劇場已經迅速轉換場景,
我想起了辦公室裡那兩個信仰一貫道的同事。
(我想,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起他們。)
所以,是神選擇了自己的子民,
還是人有某種觸角,隱隱約約尋找跟自己氣質相似的人?
人是主動選擇了,還是被動地被選擇?
我跟詩說到這件事。
我們一樣容易被攔,可是攔我們的人完全不同。
詩說他也很容易碰到家中是做某種宗教行業的人。
這好像不是巧合,至少除了我們共同認識的那個朋友,
我不知道還有哪個認識的人家裡是詩說的那一行。
詩說,不論是哪種都不重要。
如果我覺得有意義,那就有意義。
(沒有人在意的話,意義在哪?)
重點是已經是既成的現實。
(我們果然是現實的解決問題派,不問歷史淵源的嗎?)
做為基督徒,如果我接受基督教的神學概念,
那麼,我就必須相信自由意志的存在,也必須相信被選擇(預定論)。
可能,只有當雙方都選擇了彼此,關係才能建立。
然而,建立了關係的同時,其實也就建立了小圈圈。
我沒有打算建立一團無限連結的人際關係,
但是巴別塔卻在人與神建立關係的同時被重建。
與神建立關係,是否意味著必須與另外一些人隔絕?
所謂的分別為聖,是把別人踩下去,
還是爬到高處,以憐憫的眼神看著別人受苦嗎?
是的,我的肉體仍與眾人同在,但是我的心被分別了。
我們不自覺地,與自己的信仰建立連結,
然後不得不否定其他人的一些價值觀。
我們變成了一個、又一個的小圈圈。
小圈圈讓你想起了什麼嗎?
如果只有二、三個小圈圈,小圈圈是寂寞的,是隔絕的。
然而人卻是如此眾多,所以我們有好多、好多的小圈圈。
我想起了以前畫點圖,學長姊說,
點圖的點點,要呈花狀,3個或5個小點為一個單位。
我手拙,總是亂畫,然而幾年的實驗課下來,也磨出幾張勉強能看的圖。
然後我又想起大一那年,意外磨出的漂亮硬骨磨片。
哈氏管,和緻密排列著的,一圈又一圈的骨板和其他小小通道。
雖然是很多的小圈圈,只要經過仔細的排列,也能成為精準描寫的圖畫。
雖然是很多的小圈圈,只要有合宜的生長條件,
也能逐漸成為堅硬又輕盈的,支撐身體的緻密骨骼。
我想起了冰晶,各式各樣的美麗雪花。
那是從小圈圈開始的,
伸長、延展,而後生長成的,令人讚嘆的形狀。
我是不是也該如此看待人的小圈圈呢?
當小圈圈交會...
如你,如我,如詩,我們這些完全不同圈圈的人,
我們也會因為曾經相遇,而長出美麗的晶型吧。
我寧願,如此相信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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